By: 秋風夕

 

 

舊皇宮被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,彌漫京城的濃煙直到半個月之後才散盡。十年之後,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終於落下了帷幕。
新君即位,麾下諸人封官進爵。但也有那麼一批人,辭官不受,解甲歸鄉。

“ 就此別過。 ” 白色短髮的青年沖他們笑了笑,露出一口尖尖的虎牙,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, “ 佐助啊,偶爾想想我就行了。 ”
拍了拍佐助的肩膀,他扛起那把烏金的大刀,轉過身去沿著荒草掩映的驛道漸漸走遠。
夕陽之下,兩個人牽著馬目送故人,彼此沉默。

一路縱馬出京城,過三川,經五嶽。
曾經並肩戰鬥的戰友們一個個離去,返回暌違多年的故鄉。
到了最後,只剩下他們兩個。
出身於同一個郡縣,同時投入義軍,同樣地在血與火的戰場中獲得榮耀。
最為幸運的是,十年的戰鬥中他們雖然受傷無數,卻都好好地活了下來。
這才等到如今的並轡而行,攜手歸鄉。
“ 我們走吧。 ”
半晌,有著一頭金燦燦頭髮的青年攬過了身旁人的肩,那張風霜侵襲的小麥色面孔上是溫和沉靜的神情, “ 有緣的話,大家還會再碰面的。 ”
“ 嗯。 ” 第二個人膚色白皙,眸如點漆,身為男子過於清秀了些。但天下無一人敢輕視他。
戰功彪炳,攻無不克,只藉著眉宇間那一股英氣就足以令人心驚。
昔日義軍中號稱 “ 四神將 ” ,這兩人即是名震天下的 “ 白虎將 ” 漩渦鳴人與 “ 朱雀將 ” 宇智波佐助。
縱身上馬,揮動長鞭。煙塵在馬蹄後遠遠地蕩開。
烈風卷起他們的袍角,長髮獵獵飛舞。如同兩道雷霆,疾掠過坦蕩遼闊的百里平原。
“ 回去以後你打算做什麼? ” 佐助突然轉過臉來問。
“ 啊, ” 鳴人一手控著韁繩,用另一隻手撓了撓稻草般的頭髮,略想了想道, “ 回去開家小麵館吧。 ”
啞然失笑,佐助記起十幾年前,他們還是一個村裡追貓攆狗的玩伴時,鳴人就提過這個念頭。沒想到他會記到現在 —— 十年浴血之後,仍然簡單純淨如同當年。
“ 你呢?你打算怎麼辦? ”
佐助沉默了一刻,直到對方好奇地望過來。
“ 不知道 …… 我還沒有想好。 ”
“ 沒想好的話,就走一步看一步吧! ” 鳴人爽朗地笑著說,仿佛並沒有看見對方眉間隱約的遲疑和不安。

宇智波族是鄉里最早投入義軍的一批力量,在敵軍的報復之下不僅全族覆滅,族裡的房屋田地也全數被沒收。
回到木葉鄉後,佐助便借住在鳴人家裡,兩個人一道收拾屋子,整理床鋪,晚上抵足而眠。
第二天,正巧趕上鳴人的二十五歲生日。
一大早院子裡就被不請自來的鄉親們圍滿了,人喧羊叫地鬧哄哄的。有人扛來了一袋子米,有人拎來新鮮得滴著露水的芹菜青韭,有人甚至抱來了母雞,牽來了羊羔。
鳴人慌忙推門出來查看,被大家團團圍住了,個個跟他拱手祝他多福多壽。 “ 你們成了那什麼白虎朱雀,鄉親們都覺得面子上有光!那暴君被你們打倒了,打得好啊! ”
“ 對!所以大家都來給木葉英雄你祝壽! ”
“ 說得對!暴君垮臺了,就算給你們天天祝壽也是值的! ”
……
“ 這、這、這怎麼好, ” 久經戰場的鳴人倒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了,只好沖大家抱拳, “ 多謝,多謝大家啊!大家帶來的東西我收下了,價錢照付! ”
“ 這怎麼行!怎麼能讓將軍你掏錢! ” 周圍頓時湧起一片反對聲。
“ 兩位將軍請回屋歇息,外間的事大家都已安排好了。 ” 當地最為德高望重的老人捋著雪白的鬍鬚朝他們微笑,將兩人 “ 請 ” 回了屋,不由分說地。
一兩個時辰之後,院子裡飄來了濃濃的香氣。
鳴人站在窗子後面,嗅著這氣味來辨認裡頭的內容。
“ 是羊肉湯 …… 還有醬爆肉丁,炒筍乾 ……” 說著說著就咕嘟咽了一口唾沫。
佐助坐在一邊端著盞茶,聽他嘮嘮叨叨的不禁勾了勾嘴角。
等外面終於一切完畢了,兩人被大家請下樓。
院子裡擺滿了方桌板凳,酒罈子在院角摞成小山,肉湯一大盆一大盆地上,葷的素的流水一樣從廚房裡送出來。
沒有太多的客套,賓主盡歡,大家都敞開肚皮盡情地飲酒吃菜。
不知是誰開了頭,席間爭先搶後地開始給鳴人說媒提親。
“ 我家小女今年十六,長得哪見到的都說漂亮,哎,鄉親們,你們說這是不是真話? ”
“ 我家的三女雖然長相差了點,但人勤快又麻利,做得一手好菜! ”
鳴人被這堆人鬧得暈乎乎,直往一側的佐助那裡望。
佐助當做沒看見,安安靜靜地吃著飯。
當初在戰場上,兩個人誰被圍困都是對方領兵來援,可現在不同了。
鳴人在心底暗自磨牙。
一直吃喝笑鬧到晚上筵席才散場。人們扶著老幼攙著醉漢,陸續向鳴人告別。桌椅碗筷撤下去了,院子裡生的篝火熄滅了。
顯出月色涼如水。
鳴人醉醺醺地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屋裡走,眼角瞥見一個人靜靜地立在樹下。
素白的長衣上,沾染了樹葉間漏下的點點光斑。
“ 佐助? ” 鳴人放低了聲音問。
“ 嗯。 ” 對方應了一聲,轉眼朝他望了過來,眸子裡清亮凜冽,如同在夜裡擦拭長劍時,劍身上掠過的那一線華光。
“ 我想明白了,過兩天就走。 ”
“ 走? ” 鳴人愕然, “ 去哪裡? ”
“ 隨便。 ” 佐助清淡地笑了笑, “ 到處走走,四海都可為家。 ”
鳴人沉默了,站在那裡遙望著樹下的那個人。
族人屠滅,父兄一日之間戰死。從那之後,他就漸漸變得孤僻、冷漠、不喜與人親近。
命星熒惑,動盪不安。
無親無故,江湖終老。
當年義軍軍師給的這句判詞,道出了他一生的宿命。
但是 ……

“ 好,我陪你一起走江湖。 ” 鳴人爽快地說。
“ 你不是要開個麵館,在木葉成個家嗎? ”
“ 成家? ” 鳴人笑著搖頭。
“ 有你在,就是一個家。 ”
他向佐助走過去,抱著他的腰就勢吻了他。
雖然滿身酒氣,他的眼睛卻從未有這麼亮。
—— 佐助覺得,自己也許被一個裝醉的傢伙拐騙了。

多年之後,江湖上開了一間神秘的客棧。
那裡有最美味的面,最甘醇的酒。
那裡的老闆(娘)當壚賣酒,他一襲素衣,俊美撩人,卻又不缺男兒氣概。
但是,有一個傳言說,你若貪美色多看了他兩眼,就會被那裡的老闆打昏做成人肉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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=w= 生日快樂, Naruto !


( 完 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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